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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切怀念大鲁先生

  1999年11月14日凌晨2时左右,连环画界一颗璀灿的明星殒落了。他就是大家熟知的大鲁先生。

  大鲁是黄若谷的笔名,安徽芜湖人,中国民主同盟盟员。1949年考进华东人民出版社。1953年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成立了连编科,黄若谷和董子畏、吴兆修都是该科的文字编辑,1956年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合并了新美术出版社。连环画编辑室的文字编辑分成两个组,一个是现代题材组,另一个是古典题材组,黄和董分任两个组的组长,负责复审工作。

  黄若谷的人际关系很好,同志们简称他为黄大,他很少和人闹矛盾,处理问题,看问题都比较客观、冷静,但是非观点也明确。 他从1953年开始搞连环画文字编辑工作,到1989年退休,为连环画出版事业工作了近四十年,为推动连环画事业的前进和提高,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他的学历并不高,抗战时期,就读于湖南国立第八中学,1948年,在南京鸣远新闻专科学校肄业,仅此而已,但他好读书,自学的积极性很高,中国的许多古典文学、历史小说以及哲学、美学方面的书籍,他都阅读过、浏览过,因此,文学的根基夯得很坚实。

  黄若谷同志对连环画出版事业的贡献,可以归纳三个方面。 第一, 努力提高连环画脚本的文学性。他在自己编写脚本的过程中,力求语言的形象化、生动性,注意塑造、刻划人物的个性,例如他编写的《交通站的故事》曾获第一届全国连环画评奖的文学脚本三等奖。他编写的《白毛女》曾获第二届全国连环画评奖的文学脚本二等奖。他不但身体力行,还为提高连环画脚本的文学性而制造舆论。例如他发表在《文汇报》上的《怒放的花朵--连环画》以及发表在《连环画论丛》上的《电影剧本、连环画脚本及其他》,都是为提高连环画脚本的文学性而叫喊。

  第二, 提倡创作脚本,组织作者自己创作脚本,他考虑到连环画脚本改编的比例太大,而且容易造成重复,所以他改弦易辙,他经手编辑的《陈景润》、《李四光》、《中国古代四大发明》、《外国科学家》、《鉴真和尚》、《唐伯虎》、《八大山人》、《兰亭传奇》,都为创作脚本。

  《科学家传记》对在少年儿童中普及科学知识起了一定的作用。 《鉴真和尚》为宣传中日人民友好起了良好的作用,日本唐招提寺的森本长老护鉴真大师塑像来华探亲时,曾购买大批连环画,作为馈赠参谒塑像者的礼物。日本历史学者山本敏浩并自费将连环画译成日文发行。

  《唐伯虎》发行近百万册,纠正了世俗中流传的风流浪荡才子的形象,还他以本来的真面目。 《兰亭传奇》传播祖国的书法艺术,并在第三届全国连环画评奖中得奖。

  这些创作脚本既开拓了连环画的选题,又能有目的地出书,并相对提高了连环画的存在价值。 第三, 致力于连环画理论建设。 他认为:解放后连环画艺术进步很快,但理论建设跟不上。他在主编《连环画研究》时,共出版了十三期,近一百万字,八十年代左右,他参加《连环画论丛》、《连环画艺术》的编委工作

  他在任《连环画研究》主编时,做到: 1. 组织绘画作者与脚本作者,撰写创作经验,如贺友直的《连环画创作通讯》得到了一致好评,并由北京中国连环画出版社出书。

  2. 组织采访并自撰发表了一批连环画画家的访问记,代画家总结创作经验,为连环画创作的提高,画家之间的互相借鉴,起了桥梁作用,如严绍唐的回忆文章。

  除此以外,他自己撰写了《漫画连环画发展史》(发表在《出版史料》88期),还写了为赵宏本同志立传的文章。 大鲁在连环画出版事业上的贡献,可能圈子里的同行是没有不知道的,值得一提的还有他和王亦秋编辑的《中国古代传奇话本》,口碑甚佳,大鲁编写的《南京的陷落》已由湖北美术出版社出版,此书揭露侵华日军在南京的暴行,颇具史料价值,是一册向读者宣传爱国主义的好教材,堪称传世之作。

  我和若谷同志共事近四十年,做邻居也四十年,一起下放过,一起去过敦煌。退休以后,我们有时闲聊人生,他对晚年生活颇为通脱,曾向我表示,死后一切从简,连墓地也不要,何苦连累子女,麻烦朋友。1999年初,他连续发高烧,住进仙霞地段医院治疗,转院检查,发现是胆囊癌,已向肺、肝部扩散,不得不转入肿瘤医院治疗,每天注射苡米提炼的针剂,每针700元,两个疗程42天,费用近3万元,不能全部报销,由单位补贴2千元,经过治疗,病情已得到控制,他嫌肿瘤医院过于嘈杂,生活不便,又转到仙霞地段医院,我们有些老同志非常关心他,贺友直夫妇、王亦秋、居纪晋、吴兆修从北京写信来安慰。我的住地和医院较近,经常去探视,并和他闲聊,他自知病情,认为难逃此劫,我安慰他:现在生癌症的人并非都无希望,也可能奇迹在您身上出现,通过治疗,说不定平安无事回家,他一笑了之。8、9、10月都平安无事,我以为奇迹可能出现。11月初,我再去看他时,他有点模糊了,饮食已不能入肚了。吴其柔去看望他时,他抓住吴的手,只是紧紧的握着,连话也讲不出来了,14日早上,我再去医院病房,一位护士问我:“找谁?”“黄若谷”。“他走了。”“走到哪里去?”我还以为他转院或回家,她说“进了太平间了。”我只有凄然而去,当天,接到他儿子的电话:劝我不要到他家去,我们遵照父亲的遗嘱:不设灵堂,不开追悼会,不举行告别仪式。我想,什么都不,难道一个对连环画曾经作出非凡贡献的编辑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从地球上消失了吗?

  奇迹终于没有发生,自然规律谁也违背不了,但死者的业绩,我们是不能忘记的,他编写的连环画,编辑的连环画,撰写的文章,将永远在读者和连友中流传发光!

文:杨光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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