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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本杂谈
热衷于连环画收藏的人，大都留意甚至注重版本，因为透过不同的版本，可以窥测创作者，尤其是编辑出版者的改动，由此折射出时代、社会的某些变化。版本研究大有学问。可惜我们在这方面尚薄弱，留下大量课题待研究。我比较早就开始版本收藏，作为资料，虽力图尽可能多方面搜集和保存，毕竟个人能力有限，万一漏了在所难免。同时，对版本的研究始终没能提到日程上，造成极大缺憾，这是今后致力的目标之一。可喜的是，有些连友已进行版本钻研，他们撰写的文章显示了这方面的创造性成果。如关长青连友发表的关于《铁道游击队》的文章，就很有说服力。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是赵宏本、钱笑呆两位先生精心绘制的名篇。这本书我藏有6种版本。最早的是1962年8月上海人美社出版的16开线装本，其次是1963年3月该社推出的60开本，这两种版本均为110幅，创作者中绘画署名为赵宏本、钱笑呆两位先生。随后三种出版于“文革”中，即1972年9月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的40开本，1973年8月北京人美社出的竖60开本以及1974年第一版、1976年第二次印刷的外文出版社18开本，前两种篇幅增为118幅，而且作者署名变成上海新闻出版系“五七”干校《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创作组。倒是外文版的仍为110页，署名沿用赵、钱两位先生。最后一种是1977年7月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的64开本，118幅，绘画者中除赵、钱外，又增加了王亦秋先生。概括地说，上述6种版本，开本不一，出版单位分别为4家，绘画者署名3种，篇幅也分为两种。
对此110幅老版与118幅新版，不难发现后者除了增加8幅外，还对不少画面作了修改。这样增与改，直接而形象地反映出“文革”期间江青鼓吹文艺创作“三突出”原则所造成的流毒影响。新版中，为了体现孙悟空的斗争精神和高度警惕性，不但将他置于画面的中心位置，处在主导地位，十分醒目，而且改掉了下跪的动作和抱头痛苦的表情（见2、43、57、58、114页等）。甚至74页增加了孙悟空作思索状的画面。作为反派人物的白骨精，则将其正面角度改为侧面角度（见10、85页等），表情也更凶狠（45页），环境描绘同样遵循上述原则予以改动。白骨洞中搬去地毯，座椅靠背的装饰也变了，以避免美化白骨精。值得玩味的是，虽然广大读者被迫接受这种改动，但出口境外的版本，却仍沿袭老版。这种内外有别，显露出“四人帮”及其爪推行的愚民政策。有位连友知道我收藏贺友直先生的代表作《山乡巨变》共同3套，便提出让给他一套。我说对不起，那是不同版本。他说，都是贺先生画的，都是上海人美社出的，内容都一样。其实，从版本角度考虑，这3套书很不同：一套是60开4册，一套是横32开线装本3册，这两套都是“文革”前出版：而第三套于1978年再版改为64开3册。除了形式开本不同，内容也有变化，新版第一版第一册删去5幅，第二册多出19幅，第三册少18幅。为什么出现这种改动？编辑为何作如此调整？这些都值得分析研究。通过这件事，证明版本之重要，而非我吝啬，舍不得出手。
文：王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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