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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谈卡通编创中的几个问题
一、关于卡通……
近几年来，随着"卡通热"的不断长温，卡通出版物有如雨后春笋般地多了起来。"卡通"一词也突然变成了一种令人费解的时髦，在众多的场合和范围被广泛运用。
但是，一些家长、教师和读者，对目前出版的某些卡通书刊却颇多微词，电台和一些报刊对此也提出异议。1997年2月19日，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尹世霖先生在《北京晚报》以《卡通与文学》为题发表文章，对某些卡通书刊的现状也表示忧虑：这种"画面越来越多、越小"；"节奏飞快、浅白直露，热闹一把就完的艺术品"，孩子从中到底获得了什么？另外，它们对提高孩子们"良好的表达能力"、"观察能力、思考能力和明辨是非的能力"的全面素养，到底有多大实际意义……
所有这些，不能不引起出版工作者的关注和重视。现就卡通编创中的几个问题谈谈自己的看法，欢迎同志们批评教正。
二、关于卡通的定义与内涵
为了达到预期的目的，我们大概首先应该弄清楚"卡通"一词的定义，或者说是"卡通"的内涵。翻开辞海，我们可以找到这样的解释：卡通一词是英文的音译，其内涵是指动画片和漫画。动画片不需多加解释了，漫画则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单幅漫画，一个是表述故事情节的连环漫画。明确了这个概念之后，我们就可以知道"卡通"是动画片或连环画在英语中的读音，两者是同一种东西，正如"的士"和"出租汽车"是同一种东西一样。因此，"卡通"不是外国人的专利品。过去我们只是不习惯把它们叫做卡通，而是称为动画片或连环漫画罢了。
我们的民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有着五千年光辉灿烂的文明史。别的不讲，早在几十年前，我们就已创作了很多具有鲜明民族特色、为广大读者或观众喜闻乐见的卡通片和卡通读物了。比如张乐平先生创作的"三毛"卡通形象，早已随着他的作品《三毛流浪记》、《三毛从军记》，步入了中国的千家万户。"阿凡提"这个智慧和勇敢的卡通形象，早被广大观众熟识和热爱。另外，像《哪吒闹海》、《小猫钓鱼》、《半夜鸡叫》、《小猴学吹笛》、《玩具朋友盖新房》等一大批优秀的卡通读物也早已深入人心。因此，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们都早就成功中国式卡通的成功范例。
其实，中国的卡通事业有着更为光辉灿烂的历史。我们的动画片《大闹天宫》和《小蝌蚪找妈妈》不仅深受中国观众的喜爱，而且在60年代就曾荣获过国际金奖。此种殊荣足可以让一切外国人羡慕和赞叹！因此，今天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听到一个"洋词"就激动不已……
但是，在我们自豪地回顾那段光荣的历史之后，三十年后的今天我们也不能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在卡通事业的发展上，我们与别人拉开了一个相当大的距离，仅就这一点来说，也足以让中国从事和关心卡通事业的人们感到任重而道远。
三、关于卡通形象及其故事内容
毫无疑问，卡通形象是一部作品的灵魂。中国的卡通形象孙悟空、阿凡提、三毛，西方的卡通形象米老鼠和唐老鸭，日本的卡通形象一休和尚和英雄美少女亚西姆等等莫不如是。而故事是作品的血肉。它们相互依存，共同发展，在相应的作品中完成自己的使命。说到这里我们不难看出，成功的卡通形象应该具备如下几个特点：1、是经过作者精心策划创造的；2、不管是人物卡通形象还是动物卡通形象，都是经过夸张、变形的。人物卡通形象的趣味化，和动物卡通形象的人格化是作者刻意追求的理想目标。特别是成功的动物卡通形象，这个特点更为明显；3、它们都是可亲可爱、生动有趣的，为广大读者或观众所喜闻乐见的（不仅仅是少年儿童，成年人看了往往也感到有趣）；4、它们必须有鲜明的民族特点，在故事中多有出人意料的表演。
当我们明确了卡通形象应该具有的几大要素之后，随之，它所表现的内容也应该成为我们讨论的一个话题。卡通所表现的内容当然应该丰富多彩，但也并非包罗万象，无所界定和无所选择。考虑到我们的国情和广大读者的欣赏习惯，不能说不是一种明智的做法。我认为，一是反映领袖形象题材的内容就不宜用卡通去表现；二是一些家喻户晓的英雄形象也不宜用卡通去表现；三是一些早已被戏剧或影视、美术作品多次创造，并被广大读者和观众早已接受和认同的古典形象也不宜再用卡通去表现。因为他们早已约定俗成地固定在人们的脑海，你再想改变他们不仅是困难的，大概也是没有意义的。聪明的做法倒不如将他们传统地、美好地保留下来，就偈我们的京剧一样永放光彩。这同样可以引起世人的瞩目。目前的事实正是如此：比如日本《聪明的一休》占领了我们的卡通市场，而我们的传统连环画《三国演义》、《红楼梦》照样打入了日本的文化领地。因此，在这些方面我们还不是"无所作为"。其四是深的社会科学及自然科学方面的专著、论述也不宜用卡通去表现。
四、关于卡通、连环画、一页多幅连环画及其它
目前，卡通成为一种时髦。因此有人以"卡通的多样性"把传统的连环画、一页多幅连环画、连环漫画，甚至图文并茂的低幼读物，统统归到"卡通"范畴。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因为这种糊糊涂涂的说法，不利于我们对中国卡通现状的分析和研究，也不利于我们吸取外国卡通之长而发展我们的民族卡通事业，同时也不利保留弘扬我们的传统艺术，并使之发扬光大。
连环画是美术和文学结合产生的一种独立的艺术样式，它传统写实的构图方式，图文并茂的表现方法，生动、细致的文图刻画，悬念环生的双重特性，使它具有包罗万象、通俗易懂、老少咸宜的特点。但是无论是单页连环画还是一页多幅制的连环画，它们都不能统称为"卡通"。至于传统意义上的"看图说话"，"看图讲故事"，或各式各样的插图本，一般来说，更是与"卡通"一词毫无干系了。
根据《连环画学》中四种绘画形式的定义，只有连环漫画（或单幅漫画）才是我们所指的"卡通"范畴，也才符合我们在第二节中讲的卡通形象的四大要素。因此我们可以产，连环画从外延上可以包括"卡通"--即连环漫画。而"卡通"不能包括一页一幅连环画、一页多幅连环画，或传统意义上的"看图说话"、"看图讲故事"等表现形式。
应该说，我们搞清这几个概念不是没有意义的，起码可以使我们鉴别卡通出版物（不管是书还是刊）的真伪，并发现其中所存在的问题。由此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目前社会上的一些有识之士，对我们的一些卡通出版物的忧虑和批评，不是没有道理的。
五、形式感与卡通的本质
谁都知道，完美的内容，需要完美的艺术形式去表现。但翻开我们目前出版的一些卡通书刊不难看出，个别编创人员为了寻找"卡通发烧友"们的现代感觉，常常采用不同寻常的表现方式。一是画面越来越小。这些画不讲构图，不讲技巧，甚至故意将一些莫名奇妙的画面，错综复杂地安排在一起，弄得支离破碎，让人眼花缭乱。于是便出现了如下几个镜头：有的画面仅仅只有一只耳朵、一只手或一双大眼；有的画面仅仅是一条大腿或一只。他们删繁就简，粗制滥造，随心所欲。据一读者统计，某出版社出版的一本卡通连环画，一页32开的纸面上，竟密密麻麻地挤了26幅画面，闹得许多老师和家长看后都不知所云，由此我们不知道那些年幼无知的孩子到底从中读懂了些什么？
谁都知道艺术创作的普遍规律是内容决定形式。无论是连环画和"卡通"的创作当然也不能例外，难道这种眼花缭乱的形式感，果真是"卡通"的本质所决定的吗？我想回答是否定的。现在应该明确的问题是：我们的卡通事业不是从零开始，更不能仅仅在模仿别人的表现形式上做"文章"，忽略了这一点，那将使我们的卡通编创工作步入误区。我们应该从广大读者的评说中吸取教益。
另外，由于片面追求表现形式上的"外国味"，在"语言方式"上也让人煞是不解。什么"帅"呀，什么"酷"呀，什么"火一把"呀，什么"盖帽啦！"等等比比皆是。传统的文学语言，在那里已经没有用武之地，由此造成的负面影响是可想而知的。难怪有些家长不允许自己的孩子看某些卡通书刊，有些教师不允许孩子们将其带入学校，细细想来，其中大概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总之，表现形式如何与内容和谐统一，使之真正具有地地道道的"中国特色"，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应该引起编创人员的关注和重视。
六、外国卡通与中国卡通……
由于文化背景、社会环境及其发展年代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外国卡通与中国卡通存在着差异，这是个无可争辨的事实。从动画片上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一点。从宏观上讲，外国卡通从形象上更注重夸张、趣味和造型。比如大家熟知的米老鼠和唐老鸭，就是如此，而我们的卡通形象，虽然也经过夸张与变形，但从总体上讲，较之外国卡通的夸张变形就逊色多了。比如中国的《三个和尚》、《骄傲的将军》、《猴子捞月亮》就能说明问题。特别值得指出的是：目前看到的动物卡通书刊上，还有不经过夸张变形，而用传统的纯写实手法来完成卡通形象的。从这一点上我们就不难看出，我们某些编创人员与外国卡通画作者的差距是何等之大了！另外，从内容上讲，我们强调教化作用太多了。什么都注重说明一个什么道理，有什么教育意义。如上面提到的《猴子捞月亮》、《三个和尚》和《骄傲的将军》莫不如此。"纯娱乐"、"纯趣味"的东西太少，这样，不仅从品种上显得单调和枯燥，而且由于长时间地循规蹈矩，使编创人员逐渐形成了一套固定的思维模式，这是不言而喻的。而外国的动画片人家也讲教育，但还有不少在我们看来是纯娱乐、纯趣味性的作品。比如：米老鼠的一段表演说明什么问题？另外，我们看到的《老鼠第五纵队》、《小鸡与虫子》等等。那超凡的想象、离奇的情节、滑稽的表演，看后使人捧腹大笑，都能留下非常深刻的记忆。但当我们冷静下来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才认识到其实这也是一种教育。是一种培养或激发孩子想象力和创造力的教育。这一点对我们来说是多么重要啊！另外在制作方面，调动现代高科技手段制作的作品，特别是一些科幻方面的动画片，我们生产得不多，表现这方面内容的小说和连环画也不多。原因虽然是多方面的，但不能不说这是我们的不足。
七、民族化，一个永恒的课题
具有民族性，是文艺作品的重要因素之一。卡通创作也不能例外。我们如何在发扬我们民族卡通精华的基础上，吸收和借鉴国外一切成功的经验，永远是发展和繁荣我们民族卡通事业的一个永恒课题。当然，我们提倡的民族化，应该是具有现代意识的、工业文明影响下的民族化；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国化。因此，它的表现方式、语言方式、背景营造、人物形象、意识情趣，都应具有鲜明的时代特点和民族风格。只有这样，才能为广大中国观众和读者喜闻乐见并接受认同，被世界观众和读者接受和认同。
近几年来，中央和地方各级政府充分认识到保护民族卡通产业的重要性，并相继制定了支持其发展的一系列政策。因此，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有广大卡通工作者的积极努力，有广大读者的保护和支持，中国的卡通出版事业一定能够再现辉煌！
文：韩双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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